爬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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爬山
他是不是給我下了迷魂藥。
不管啦。
那就聽從內心的感覺。
反正我也不差:-D
——《青春記事簿》
從他清澈明亮的雙眸中, 許清兮看到了自己的身影。
好像，突然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。
盛奕眼睫輕擡，嗓音低沈溫柔：“什麽問題？”
邊說著, 他又撕開了一個暖寶寶，遞給了她。
“聽說貼在後腰那兒, 更保暖。”
許清兮還沒來得及問，呆呆地“哦”了一聲。
她都不知道。
只是，貼上之後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, 還是真的暖和了, 渾身都流淌著熱意。
就連肚子也沒那麽疼了。
“你……怎麽懂這麽多呀？”
她的印象還停留在, 男生對此一無所知，甚至還會嘲笑。
沒想到，她完全打破了固有的印象。
“這個啊, 我媽從小就教育, 告訴我挺多常識的。”
“許清兮，你同桌還會做飯呢, 十佳全能。”
從小他家謝女士就說，不會做飯的男人, 不懂體貼女生的男人，是找不到老婆的。
君子如玉，溫潤而澤。
也是他學會的第一句話。
許清兮驚訝了一瞬，像是沒想到，他這樣張揚肆意的人，竟然也會圍著圍裙做飯。
一想到這個反差萌,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誇讚道：“你好厲害啊。”
少年眼底蓄滿了笑意：“有機會，做給你吃。”
做一輩子也行。
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, 怕嚇到人家姑娘。
許清兮顯然一副很高興的樣子，清透的眸子裏蕩漾著春光：“那約定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點頭，語氣都極為輕快。
下課鈴聲也很快響了起來，外面風很大，吹動地窗戶都吱呀作響。
蘇輕輕第一時間就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回來，大口喘著氣：“兮兮，你沒事吧。”
“體育老師不讓我跟靜靜請假，說有個同學帶你回去了，照顧你。”
許清兮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，搖了搖頭：“沒事，喝了點熱水好多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嚇死我了。”
周堯緊跟著也跑了回來，懷裏還抱著一個籃球：“盛哥，籃球場上沒你，都沒意思。”
“你咋回事，聽老師說身體不舒服請假了？”
“不能吧？年紀輕輕怎麽能體虛了呢！還指望著籃球聯賽，你帶我們打第一呢！”周堯捂著胸口，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。
幸而班裏其他同學回來的還沒幾個，但周堯這話一出，許清兮還細細地打量了好幾眼她家同桌。
看著……不虛吧。
應該？
“周堯！”
盛奕幾乎是咬牙切齒喊了一聲他的名字：“我好著呢。”
讓小姑娘誤會就不太好了。
他無所不能，怎麽可能弱。
周堯縮了縮腦袋：盛哥好可怕。
他還是跟蘇輕輕玩吧。
兩人自從成為同桌之後，經常互相懟，但吵著吵著，好像有點感情了。
一天不鬥嘴，周堯還試著渾身難受。
被蘇輕輕罵上一頓，才習慣。
“蘇輕輕，你今天有點怪。”
他今天剛學的土味情話。
還挺有意思。
後者眨了好幾下眼，睫毛上下掃著，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校服。
沒穿反啊。
難道是褲子掉了？
也沒有啊。
“說人話。”
她兇巴巴地看著經常嘴賤討打的某人。
“怪暴力的。”
砰——
話音落下的那一秒，周堯就被打了一拳，看著就疼。
盛奕都不自覺地吸了口氣，然後轉過身，看著許清兮，眼底溢著幾分可憐：“同桌。”
“嗯？”
他遲疑了兩秒鐘，而後才試探地問：“你今後……應該不會打我吧？”
“但我身強體壯的，你哪裏不開心的話，打我出氣也是可以的。”
看著這樣的盛奕，許清兮被生理期帶來的尷尬和略微不適，全然消失了。
她不傻。
看出盛奕在有意逗她開心，讓她放松。
生活溫晴。
萬物都可愛。
他也是。
“不舍得。”
“我怕會心疼。”
不知何時，許清兮不小心把內心真實的想法說了出口。
空氣突然靜止了一瞬間，就連外面的風聲都清晰可見。
她動了動唇，想要解釋，又怕自己越說越亂，幹脆悶頭裝死。
“我有點難受，先趴一會兒。”
耳邊傳來少年低低的笑聲，充滿著磁性，莫名地撩人心弦。
可惡！
太羞恥了。
此時此刻，天邊雲霞再燦爛，也比不過少女微紅的耳尖。
讓人心生歡喜。
—
十一月下旬，期中考試的腳步也隨之而來，這次考試比月考要重要得多。
恰逢是周四周五兩天考，考完直接周末。
蘇輕輕興高采烈地說：“兮兮，我們這周六去爬山吧。”
“看日出！”
“我刷到網上的，說特別美，還可以許願，和喜歡的人一起去好浪漫啊。”
“好，我們叫上靜靜一起。”
期中考前覆習，大家都被壓制地太久了，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。
盛奕在一旁聽著，不動聲色地說：“小許同學，你們三個女生去，夜裏不太安全。”
“周堯說他閑著沒事也想去爬，不如我們一起？”
被cue的周堯：……
他一臉迷茫地眨了眨眼：“盛哥，我沒說啊——”
盛奕捏了捏眉心，涼涼地看了他一眼，沒什麽溫度。
行，他跟同桌友好相處路上最大的絆腳石。
出現了。
盛奕覺得，有必要去學個點穴，讓他說不出話。
空氣都稀薄了幾分，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。
周堯打了個噴嚏，後知後覺道：“沒……沒錯，一起去！”
“我可喜歡爬山了，可以一口氣不帶喘的直接奔到山頂。”
最後，敲定好的結果是他們五個人一起去。
約定好在周六淩晨四點，圖書館門口集合。
臨禾市的這座山不算高，一般一個多小時就能到山頂。
本來是沒什麽名氣的，可山上有座姻緣廟和財神廟，聽說十分靈，也就很多人聞名而來。
許清兮提前了一小時起床，往書包裏塞了些必備的東西，穿了一雙深色的運動鞋，以便爬山。
她剛要出門的時候，繼母恰好起來上廁所，兩人四目相對，靜止了幾秒鐘。
“清兮啊，這是要上哪去？”
“你爸還不知道吧？”
許清兮面無表情地說：“跟同學爬山。”
“我先走了。”
這個家裏，她也只能保持著表面的客氣。
再多的親近都不可能了。
許清兮還記得，最初被從爺爺奶奶家接過來的時候，她是抱著期待的，想著自己終於也能有爸爸了。
想著新的阿姨也會溫柔善良。
事實證明，是她想的太美好了。
剛來第一天，她帶來的t折了一整個暑假的一大瓶許願星，就被繼妹毀了。
沒有人向著她。
都說她跟妹妹計較什麽，不就是一盒紙星星嗎？
她那天晚上，哭了整整一夜，後來，好像徹底對這份親情淡漠了。
有的家人，沒有緣分強求不來。
她壓下心頭的異樣，打開門直接離開了。
約定的地點離她不遠，步行十分鐘。
許清兮一下樓，看著冬季淩晨四點，灰蒙蒙的天，幾乎沒有亮光。
她剛打開手電筒，隱隱約約間，好像聽到了腳步聲。
心頭的那種害怕，更加強烈了。
全身都繃緊了，雙腿幾乎已經做好準備跑了。
直到一聲熟悉的含笑的語調傳來：“小許同學。”
她轉過身，看到昏暗的月光下，少年頎長的身影。
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羽絨服，戴著圍巾，雙手插兜，唇角溢滿了笑。
像是瞬間驅散了黑暗和恐懼。
許清兮小跑了兩步過去，站在他面前。
“盛奕，你怎麽在這呀？”
他語調慵懶，眼眸微彎：“出來散步，恰好到了你家樓下。”
“走，去約好集合的地方。”
女孩子一個人淩晨出門不安全。
他也已經打電話，讓周堯去接另外兩人了。
算了算時間，應該差不多。
許清兮“哦”了一聲，跟著他一起走，七八分鐘後，恰好跟他們另一組迎面跟碰上了。
“兮兮好冷啊。”
“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耐力，才爬起來。”
幾人有說有笑的，迎著即將消失的月色，往山那邊去。
冬季山上冷，爬山的人卻並沒有少。
黑漆漆的一片，路也有些看不清，但好在不陡峭。
這是許清兮第一次在夜裏出來，本該害怕的，可身邊都是朋友。
尤其是，還有盛奕。
好像充滿了期待和欣喜。
他們五個人沿途一路走著，大約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，開始有上坡的趨勢了。
而燈也亮了起來。
忽明忽暗之間，借著燈光，許清兮看到了盛奕的側顏。
好像只是單單看著他，就情不自禁綻放笑顏。
盛奕，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。
至少在她心裏。
“怎麽了？害怕？”
少年似是註意到了她的視線，半開玩笑地問。
誰知，一向倔強又不服輸的少女，點了點頭：“有點。”
然後，那雙澄澈幹凈的荔枝眼，就這麽看著他。
卸去了往日的冷漠，乖極了。
像是等著被抱被投餵的貓貓。
誰能受得了。
反正盛奕受不住。
他輕嘆一口氣：“許清兮，那你拉著我。”
“好。”許清兮重新綻放笑顏，試探地，一點一點地，牽住了他的衣袖。
好像握住了全世界。
他真好。
好在，大家的吸引力都在爬山日出上，倒是沒有一直往這邊看的。
走著走著，也沒那麽冷了。
幾人聊著天，吹著微風，周堯愜意道：“我們下次可以去海邊玩，晚上吹吹海風。”
誰知下一秒，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。
最後，還是蘇輕輕狠狠地嘲笑了他一頓。
“周堯，晚上吹的是陸風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……
行，又是只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。
半個多小時過去了，眼看已經爬了一半了，陳靜有些受不了了，累的臉都泛白，但卻一直堅持跟著，沒有說話。
還是許清兮註意到了，提議道：“咱們在那塊石頭那兒休息會兒吧。”
“有點累了。”
陳靜聞言，朝她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。
大石頭一看就是經常有人坐下歇息的，偏向長方體的那種。
兩邊都有，坐下五個人不成問題。
盛奕從書包裏拿出幾張廣告紙，墊在了下面，又給了另外兩個女生各自一張。
“夜裏涼，大家別直接坐。”
然後，許清兮的是他親自給墊下的。
他像是做習慣了這種事，壓根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。
但另外三個人卻都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。
“盛哥，你被鬼附身了？”
周堯最先問了句，還後退了兩步。
誰不知道一中盛奕，顏正路子野，肆意又輕狂。
更是對所有異性敬而遠之。
沒想到有一天，能看到他給人家姑娘做事，照顧人家。
這個溫柔又體貼的人，是他吧？
“瞎說什麽呢。”
“哦對了，廣告紙沒了，你直接坐吧。”
“你身強體壯，沒那麽虛，不怕冷的。”
說完，盛奕還對著自家兄弟，露出了一個極為友善的笑。
“別……盛哥你別對我笑，我害怕，你還是罵我吧。”
說著，他一屁股直接坐了個空。
摔了個狗吃屎。
周堯：幸好冬天穿得厚，他的一世英名啊。
拿出小本本記——
惹誰都不能惹盛哥。
黑心怪。
嘖。
但是他可以抱大腿啊。
許大學霸讓他朝東，他肯定不敢朝西。
山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，但依舊給人一種淒清寒涼的感覺。
呼嘯而過的風聲，和奇怪的動物的鳴叫聲突然傳來。
莫名地，給這夜晚平添了幾分恐怖氛圍。
下一刻。
盛奕好像有什麽感應一般，偏頭看了他身旁的人兒一眼。
少女紮著低馬尾，粉色的圍巾剛好蓋住白皙修長的脖頸，這次倒包裹得嚴嚴實實。
黑夜和白晝的交接點處，天色一半昏暗一般微明。
他湊近了過來，灼熱的呼吸落下：“許清兮。”
低沈，性感，像根羽毛輕輕在心尖劃過。
許清兮眨了眨眼，嗓音也比平常溫軟了幾分：“怎麽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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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正我也不差:-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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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，突然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。
盛奕眼睫輕擡，嗓音低沈溫柔：“什麽問題？”
邊說著, 他又撕開了一個暖寶寶，遞給了她。
“聽說貼在後腰那兒, 更保暖。”
許清兮還沒來得及問，呆呆地“哦”了一聲。
她都不知道。
只是，貼上之後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, 還是真的暖和了, 渾身都流淌著熱意。
就連肚子也沒那麽疼了。
“你……怎麽懂這麽多呀？”
她的印象還停留在, 男生對此一無所知，甚至還會嘲笑。
沒想到，她完全打破了固有的印象。
“這個啊, 我媽從小就教育, 告訴我挺多常識的。”
“許清兮，你同桌還會做飯呢, 十佳全能。”
從小他家謝女士就說，不會做飯的男人, 不懂體貼女生的男人，是找不到老婆的。
君子如玉，溫潤而澤。
也是他學會的第一句話。
許清兮驚訝了一瞬，像是沒想到，他這樣張揚肆意的人，竟然也會圍著圍裙做飯。
一想到這個反差萌,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誇讚道：“你好厲害啊。”
少年眼底蓄滿了笑意：“有機會，做給你吃。”
做一輩子也行。
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, 怕嚇到人家姑娘。
許清兮顯然一副很高興的樣子，清透的眸子裏蕩漾著春光：“那約定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點頭，語氣都極為輕快。
下課鈴聲也很快響了起來，外面風很大，吹動地窗戶都吱呀作響。
蘇輕輕第一時間就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回來，大口喘著氣：“兮兮，你沒事吧。”
“體育老師不讓我跟靜靜請假，說有個同學帶你回去了，照顧你。”
許清兮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，搖了搖頭：“沒事，喝了點熱水好多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嚇死我了。”
周堯緊跟著也跑了回來，懷裏還抱著一個籃球：“盛哥，籃球場上沒你，都沒意思。”
“你咋回事，聽老師說身體不舒服請假了？”
“不能吧？年紀輕輕怎麽能體虛了呢！還指望著籃球聯賽，你帶我們打第一呢！”周堯捂著胸口，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。
幸而班裏其他同學回來的還沒幾個，但周堯這話一出，許清兮還細細地打量了好幾眼她家同桌。
看著……不虛吧。
應該？
“周堯！”
盛奕幾乎是咬牙切齒喊了一聲他的名字：“我好著呢。”
讓小姑娘誤會就不太好了。
他無所不能，怎麽可能弱。
周堯縮了縮腦袋：盛哥好可怕。
他還是跟蘇輕輕玩吧。
兩人自從成為同桌之後，經常互相懟，但吵著吵著，好像有點感情了。
一天不鬥嘴，周堯還試著渾身難受。
被蘇輕輕罵上一頓，才習慣。
“蘇輕輕，你今天有點怪。”
他今天剛學的土味情話。
還挺有意思。
後者眨了好幾下眼，睫毛上下掃著，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校服。
沒穿反啊。
難道是褲子掉了？
也沒有啊。
“說人話。”
她兇巴巴地看著經常嘴賤討打的某人。
“怪暴力的。”
砰——
話音落下的那一秒，周堯就被打了一拳，看著就疼。
盛奕都不自覺地吸了口氣，然後轉過身，看著許清兮，眼底溢著幾分可憐：“同桌。”
“嗯？”
他遲疑了兩秒鐘，而後才試探地問：“你今後……應該不會打我吧？”
“但我身強體壯的，你哪裏不開心的話，打我出氣也是可以的。”
看著這樣的盛奕，許清兮被生理期帶來的尷尬和略微不適，全然消失了。
她不傻。
看出盛奕在有意逗她開心，讓她放松。
生活溫晴。
萬物都可愛。
他也是。
“不舍得。”
“我怕會心疼。”
不知何時，許清兮不小心把內心真實的想法說了出口。
空氣突然靜止了一瞬間，就連外面的風聲都清晰可見。
她動了動唇，想要解釋，又怕自己越說越亂，幹脆悶頭裝死。
“我有點難受，先趴一會兒。”
耳邊傳來少年低低的笑聲，充滿著磁性，莫名地撩人心弦。
可惡！
太羞恥了。
此時此刻，天邊雲霞再燦爛，也比不過少女微紅的耳尖。
讓人心生歡喜。
—
十一月下旬，期中考試的腳步也隨之而來，這次考試比月考要重要得多。
恰逢是周四周五兩天考，考完直接周末。
蘇輕輕興高采烈地說：“兮兮，我們這周六去爬山吧。”
“看日出！”
“我刷到網上的，說特別美，還可以許願，和喜歡的人一起去好浪漫啊。”
“好，我們叫上靜靜一起。”
期中考前覆習，大家都被壓制地太久了，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。
盛奕在一旁聽著，不動聲色地說：“小許同學，你們三個女生去，夜裏不太安全。”
“周堯說他閑著沒事也想去爬，不如我們一起？”
被cue的周堯：……
他一臉迷茫地眨了眨眼：“盛哥，我沒說啊——”
盛奕捏了捏眉心，涼涼地看了他一眼，沒什麽溫度。
行，他跟同桌友好相處路上最大的絆腳石。
出現了。
盛奕覺得，有必要去學個點穴，讓他說不出話。
空氣都稀薄了幾分，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。
周堯打了個噴嚏，後知後覺道：“沒……沒錯，一起去！”
“我可喜歡爬山了，可以一口氣不帶喘的直接奔到山頂。”
最後，敲定好的結果是他們五個人一起去。
約定好在周六淩晨四點，圖書館門口集合。
臨禾市的這座山不算高，一般一個多小時就能到山頂。
本來是沒什麽名氣的，可山上有座姻緣廟和財神廟，聽說十分靈，也就很多人聞名而來。
許清兮提前了一小時起床，往書包裏塞了些必備的東西，穿了一雙深色的運動鞋，以便爬山。
她剛要出門的時候，繼母恰好起來上廁所，兩人四目相對，靜止了幾秒鐘。
“清兮啊，這是要上哪去？”
“你爸還不知道吧？”
許清兮面無表情地說：“跟同學爬山。”
“我先走了。”
這個家裏，她也只能保持著表面的客氣。
再多的親近都不可能了。
許清兮還記得，最初被從爺爺奶奶家接過來的時候，她是抱著期待的，想著自己終於也能有爸爸了。
想著新的阿姨也會溫柔善良。
事實證明，是她想的太美好了。
剛來第一天，她帶來的t折了一整個暑假的一大瓶許願星，就被繼妹毀了。
沒有人向著她。
都說她跟妹妹計較什麽，不就是一盒紙星星嗎？
她那天晚上，哭了整整一夜，後來，好像徹底對這份親情淡漠了。
有的家人，沒有緣分強求不來。
她壓下心頭的異樣，打開門直接離開了。
約定的地點離她不遠，步行十分鐘。
許清兮一下樓，看著冬季淩晨四點，灰蒙蒙的天，幾乎沒有亮光。
她剛打開手電筒，隱隱約約間，好像聽到了腳步聲。
心頭的那種害怕，更加強烈了。
全身都繃緊了，雙腿幾乎已經做好準備跑了。
直到一聲熟悉的含笑的語調傳來：“小許同學。”
她轉過身，看到昏暗的月光下，少年頎長的身影。
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羽絨服，戴著圍巾，雙手插兜，唇角溢滿了笑。
像是瞬間驅散了黑暗和恐懼。
許清兮小跑了兩步過去，站在他面前。
“盛奕，你怎麽在這呀？”
他語調慵懶，眼眸微彎：“出來散步，恰好到了你家樓下。”
“走，去約好集合的地方。”
女孩子一個人淩晨出門不安全。
他也已經打電話，讓周堯去接另外兩人了。
算了算時間，應該差不多。
許清兮“哦”了一聲，跟著他一起走，七八分鐘後，恰好跟他們另一組迎面跟碰上了。
“兮兮好冷啊。”
“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耐力，才爬起來。”
幾人有說有笑的，迎著即將消失的月色，往山那邊去。
冬季山上冷，爬山的人卻並沒有少。
黑漆漆的一片，路也有些看不清，但好在不陡峭。
這是許清兮第一次在夜裏出來，本該害怕的，可身邊都是朋友。
尤其是，還有盛奕。
好像充滿了期待和欣喜。
他們五個人沿途一路走著，大約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，開始有上坡的趨勢了。
而燈也亮了起來。
忽明忽暗之間，借著燈光，許清兮看到了盛奕的側顏。
好像只是單單看著他，就情不自禁綻放笑顏。
盛奕，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。
至少在她心裏。
“怎麽了？害怕？”
少年似是註意到了她的視線，半開玩笑地問。
誰知，一向倔強又不服輸的少女，點了點頭：“有點。”
然後，那雙澄澈幹凈的荔枝眼，就這麽看著他。
卸去了往日的冷漠，乖極了。
像是等著被抱被投餵的貓貓。
誰能受得了。
反正盛奕受不住。
他輕嘆一口氣：“許清兮，那你拉著我。”
“好。”許清兮重新綻放笑顏，試探地，一點一點地，牽住了他的衣袖。
好像握住了全世界。
他真好。
好在，大家的吸引力都在爬山日出上，倒是沒有一直往這邊看的。
走著走著，也沒那麽冷了。
幾人聊著天，吹著微風，周堯愜意道：“我們下次可以去海邊玩，晚上吹吹海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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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，還是蘇輕輕狠狠地嘲笑了他一頓。
“周堯，晚上吹的是陸風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……
行，又是只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。
半個多小時過去了，眼看已經爬了一半了，陳靜有些受不了了，累的臉都泛白，但卻一直堅持跟著，沒有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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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盛哥，你被鬼附身了？”
周堯最先問了句，還後退了兩步。
誰不知道一中盛奕，顏正路子野，肆意又輕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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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想到有一天，能看到他給人家姑娘做事，照顧人家。
這個溫柔又體貼的人，是他吧？
“瞎說什麽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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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身強體壯，沒那麽虛，不怕冷的。”
說完，盛奕還對著自家兄弟，露出了一個極為友善的笑。
“別……盛哥你別對我笑，我害怕，你還是罵我吧。”
說著，他一屁股直接坐了個空。
摔了個狗吃屎。
周堯：幸好冬天穿得厚，他的一世英名啊。
拿出小本本記——
惹誰都不能惹盛哥。
黑心怪。
嘖。
但是他可以抱大腿啊。
許大學霸讓他朝東，他肯定不敢朝西。
山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，但依舊給人一種淒清寒涼的感覺。
呼嘯而過的風聲，和奇怪的動物的鳴叫聲突然傳來。
莫名地，給這夜晚平添了幾分恐怖氛圍。
下一刻。
盛奕好像有什麽感應一般，偏頭看了他身旁的人兒一眼。
少女紮著低馬尾，粉色的圍巾剛好蓋住白皙修長的脖頸，這次倒包裹得嚴嚴實實。
黑夜和白晝的交接點處，天色一半昏暗一般微明。
他湊近了過來，灼熱的呼吸落下：“許清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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